【完结】大约在冬季

甜美番茄味omega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预警：abo设定但是含量较低，少量丕甄，繇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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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指纹解锁的提示音响的时候，曹操正在厨房里专注地切牛肉，曹丕在他身边淘米，水哗啦啦冲进电饭煲内胆，曹丕一边淘洗一边跟曹操说话，两个人都没听到人进来的声音。

“爸，哥，有什么要帮忙的？”曹植进门后脱了大衣挽起袖子就往厨房的方向走，走到半路被他爸叫住，说厨房本来就小，让他别进来绊手绊脚，要是闲着就去洗点水果出来，过一会儿荀攸他们就要来了。

曹植笑盈盈应了，去冰箱把车厘子拿出来，又在保鲜层里发现一盒阳光玫瑰，估计是曹操没买到葡萄用来凑数的。曹丕也不知道是什么葡萄成精转世，从小到大对这种水果爱得深沉，连找的老婆都有一双像葡萄那样的莹润眼睛。

曹植想着，开口问曹丕：“二哥，甄姐和小叡呢？”曹丕正把电饭煲设置好定时，闻言答：“你嫂子带着在家写作业呢。前几天跟小朋友出去疯玩欠了好几天的功课，年后我们要出去旅游，他妈吓唬他说写不完就不准去，所以今天说什么也要在家里补完再过来。”

曹植笑得直不起身，说你们是狼爸虎妈。曹操接过话茬说：“你俩带孩子还是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要是两个都凶，小孩真有什么委屈都不敢说。”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我感觉让妈唱红脸效果比爹唱好，你俩青春期的时候荀彧说什么你们都听得进去，我说两句，两个人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甄昭曹叡和荀攸钟繇前后脚进门。钟繇外派两年，今年为了过年才回来，好久没见到曹叡，又是抱着掂重量又是比划身高的，逗得曹叡咯咯笑。过了一会曹叡闹着说要放烟花，曹植窝在懒人沙发里说天都还亮着呢，但还是放下手里的夏威夷果陪他去院子里玩了。

小朋友走了，屋子里便安静下来。曹操上周就在家族群里发了年夜饭菜单，说自己年纪大了张罗不动，刚好年前程昱给他送了几斤A5和牛，今年过年就简单些，大家就吃烤肉，再包一顿饺子。大家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甄昭在洗菜池旁边处理净菜，曹操在厨房一方地里挥斥方遒，切完了牛肉又开始和面，顺便指挥曹丕把白菜剁了调馅儿。钟繇荀攸早就把餐桌收拾擦干净，又洗了手等着面皮和馅料。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的特别节目《一年又一年》，众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间或开几个玩笑，感叹着节目名字起得好，一年光阴又在不知不觉里终了。

这年的春晚有齐秦。曹操记得1987年的时候，齐秦发行《大约在冬季》，歌一出便传唱大江南北。同年大魏啃下一个硬项目，曹操和荀彧跟人把合同敲定的那天下了大雪，回家的路上他们挽着手走依旧滑了个四脚朝天，可惜摔倒也是笑着的。

一段冰天雪地的路，两个人走得脸红心热，回到没有暖气的出租屋里，第一次不觉得房间冷似冰窖。曹操先去冲澡，把浴室洗得暖和些才叫荀彧去洗。荀彧洗完出来看到曹操在用小太阳烤年糕，让荀彧把头发吹干快点来吃。

房间阴冷逼仄，小太阳只能烘暖身前一尺见方的地。两个人心里高兴，觉得出租屋简直比什么豪宅别墅都舒服敞亮。荀彧哼起歌来，就是这首《大约在冬季》。他唱到“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的时候，曹操终于忍不住倾身吻住荀彧。

荀彧的嘴唇被取暖器烤得有点起皮，但是依然很软。那是他们第一个吻，他们的第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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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曹丕把猪肉和白菜都剁好，装进盆里递给曹操调味，喊了几声爸，曹操才回神。钟繇笑着问说曹总琢磨什么呢，曹操摇摇头说：“没，我在想冰箱里好像还有几块年糕，拿出来切了可以下着烤肉吃。”

第一锅饺子刚包好准备下的时候，叔侄两个终于回来了，曹叡跑得小脸通红，一进门就喊着说下雪啦下雪啦。曹操手擀着面皮不停，抬眼往向窗外，对面那栋别墅的房顶已经白了。

瑞雪兆丰年啊。

一顿饭吃得热闹欢快。曹叡端着一杯果汁挨个给长辈们敬酒。曹植送的是迪士尼乐园的年卡，荀攸两口子给他包了一个薄薄的红包，曹叡摸出来是一张卡，怯怯地不敢接，只望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甄昭和曹丕都说太贵重了，荀攸笑说养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他跟钟繇两人吃饱全家不饿，钱也不用给谁留着。曹丕只好又让曹叡谢谢他们。

说话间曹操从楼上卧室下来，递给曹叡一个盒子，是一个玉观音的吊坠。曹叡从毛衣里勾出他戴着的平安扣，问爷爷要不要他现在换上。

那个平安扣是曹叡满月的时候荀彧送的。荀彧对这事十分上心，离甄昭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就开始盘算。他对金石没什么兴趣，难得戴上老花镜对着网页研究了好几个晚上，又联系了几个这行业的朋友。曹操看着他忙活，心里觉得好笑又高兴。

几天后一块平安扣装在锦盒里送来，搁在保险柜里数月，又被荀彧亲手戴在曹叡颈上。玉质莹润细腻，触手生温，坠在小婴儿光洁细嫩的皮肤上合衬又漂亮。

曹操捏着平安扣看了一会儿，又塞回曹叡脖子里，掐掐他的脸蛋说不用，让他把盒子拿给妈妈收好，戴着原先这块就行。

曹操这套别墅在邺城近郊，落了雪路上便不好走了。吃完饭又略坐一会儿他就催着众人各回各家看春晚，让他们别打搅老年人的清净，众人明白曹操是担心他们回去不安全，领了心意也不说破，纷纷站起来往外走。曹植走在后面，临出门的时候回头问曹操体检是不是都还常去做，今天看他走神好几次，他年纪大了又一个人独居，还是要多注意着些。

曹操佯怒，一巴掌拍在曹植背上，把他赶出家门，说你小子早点安定下来老子的偏头痛马上就能痊愈了。

屋子静下来，扫地机器人嗡嗡地拖完地回到基站，洗碗机也发出结束工作的蜂鸣。曹操坐在沙发上回了几条问候短信，想起来曹植临走的嘱咐，又踱步到书房把装体检报告的抽屉打开。

最新一次体检报告的打印日期是大半年前，曹操眯了眯眼才确认医生龙飞凤舞的签名后面跟的建议复查日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只好叹了口气，从忽略掉的短信里找出家庭医生发来的提醒，让他帮自己约个年后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后，曹操合上抽屉，想了想又拉开，把最下面的几个文件袋打开。里面有一个本子和几张纸，还有一个黑色封皮的小册子，曹操看过太多次，所以记得很清楚。分别是是荀彧的体检报告，病历，手术同意书，病危通知书，遗体火化证明和墓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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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荀彧查出腺体癌变的时候也是冬天。那年荀彧变得很畏寒，所以他们两个人计划从邺城出发，一路南下，边玩边走，最终在温暖如春的海岛上过冬。行至寿春的时候荀彧出现了假性结合热，而这种症状一般只会发生在刚分化的年轻Omega身上。

寿春的医院查不出结果，曹操当机立断带着荀彧返回邺城。荀彧却说要去许昌的医院检查，曹植曹丕都在邺城，若是真检查出什么问题也不会立刻直面他们的情绪。

他们瞒着其他人回到许昌的住宅。抵达那晚也是一个雪天，虽然房子有人定期打扫，但是供暖系统长久未开，热起来的时间变得很慢。屋子里太冷，他们只能又回到车上。

暖风从空调口吹出来，荀彧无所事事地伸手去拨着调整风向的挡板玩，曹操看他手在那处捣鼓一阵，很受不了似的，把他的手抓过来，握在自己的掌心。

荀彧拍拍他的手说：“你在害怕？我都不怕。寿春那边的医生不是说看不出什么问题么。而且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没有不舒服。”

曹操只摩挲着他的手背，并不说话。车里很温暖，曹操放出一点信息素来，荀彧放松地靠着头枕，偏头看着雪一片片落在挡风玻璃上，堆砌一簇纯白。车载电台里齐秦又唱到《大约在冬季》。荀彧轻轻跟着哼。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又过了一会儿，荀彧说车载暖风吹得喉咙干，不如出去走走，刚好有点饿了。于是他们下了车，牵着手慢慢往附近一条小吃街走。

风很大，吹得眼睛疼，曹操有点后悔没有把车再开过来一些。他问荀彧冷不冷，荀彧摇头说不冷，但曹操还是把围巾摘下来裹住荀彧大半张脸，把已经拉倒顶端的羽绒服拉链不放心地往上提，又把帽子掖了掖。

荀彧眉眼弯弯，说你把我当小孩呢。曹操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把荀彧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紧紧牵住了。

快要过年了，许昌房价高，很多来做生意的商贩都不是本地人，临近过年的时候便会回到老家。素日热闹的小吃街都没什么人，市政在行道树上挂的红灯笼里还装了led灯，在枯枝败叶里闪烁。又是晚上，因此显得很冷清。

他们走了好大一段路才碰到一家开着的馄饨铺，顶灯散发的黄光很昏暗，陈旧桌椅泛着油光，老板招呼着他们坐进去，老板娘在教训打了一整天手机游戏的儿子。

荀彧捏着汤勺，吃掉一个馄饨，被烫得嘶嘶吸气，但眼睛看着那母子俩只是笑，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得给那俩小子打个电话了。

大骨熬的汤底盛在瓷碗里热气腾腾，氤氲的白雾蒸腾起来，暖融融地熏红荀彧的鼻尖和眼底。曹操没接话，只是伸勺子把自己碗里的虾皮和紫菜匀到荀彧碗里。

荀彧又说，你别担心。曹操说好。

04

曹操用拇指揩了揩眼睛，把手里的纸张又重新放回文件袋里。合上抽屉走出书房，他又下楼去厨房打开冰箱把肉馅拿出来解冻，然后往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明天早点过来，我给你们煮小馄饨吃。”

END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