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许昌有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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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始终觉得荀彧像一棵树，或者说是一个有植物性的人。
荀彧伸出磅礴枝干去抵挡崩坏王朝的烈日，他伸出手就能触碰到荀彧树皮般粗粝的灵魂。与荀彧的吻，总觉绿意流淌。他的身体散发出幼嫩枝条被折断后的味道，涩且潮，曹操感受到自己被大片大片的绿意充满，它们顺着相贴的嘴唇溶入血液和呼吸，流过心脏和肺的时候曹操感受到自己像一棵树一样完成季节的更新。叶脉嵌合血管，绿意在肺泡里延伸。曹操觉得自己也是棵树。
曹操就这样被荀彧的绿汩没，在生命中流淌出一条碧绿的河。他在这种生机涌动中沉迷，在荀彧身边筑起与他等高的楼，玻璃窗框住荀彧的四季。他的绿善解人意地流进来。握住枝条的时候，曹操笃信纷至沓来的意外都将消泯于他的绿中。
荀彧的树根在东汉贫瘠的土里迂回生长，廿年春秋吹掉枯窘黄叶，曹操得以透过枝的罅隙揣摩这棵沉静锐利的树，凝望他于颍水幽薄的岸边生长的、敏感清澹的翠，终流泻于许昌。移植到寿春之畔后也不改繁盛，根虬结延伸至湿漉湖岸，荀彧抛去了过去与未来的寂落，不再畏惧任何窒碍与阻遏。
曹操在这时明白荀彧就是树，是自己偶得他一份宽恕的阴凉，能在排成线的飘摇雨雾中凝望，与一棵树厮守的景象。